巫见

杂食系,无预警串坑,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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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黑框】我呵呵了个余情未了(完)

真的站到荒漠中那座造型清奇的堡垒前头的时候,我心说了句卧槽。

铁丝网,瞭望塔;重机枪,迫击炮。干完这票我自个儿也别想逃。一命换一命啊这是,谁给这王八蛋脸了。

当下在心里给人面兽心的上峰大骂了一整套实用英语九百句。



干我们这行的大抵都讨不着个善终。揣着颗忧国忧民舍身取义的心,干着阴谋诡计间谍特务的活。我是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但是这辈子对不起的人也多,死则死矣就当欠债还钱。只是死前还要凑到这混蛋跟前受气,这是要我死不瞑目是咋的。

对,老子是被上峰骗过来的。

三天前胖子笑眯眯地把我推上辆吉普,说装备你拿好,地图你拿好,这封信你拿好,到某处某处你再拆开来看,切记啊,不到某处某处切切不可拆啊。

然后老子顺着地图一路西行,从偏僻小镇开到荒郊野岭,从荒郊野岭开到马勒戈壁,在大漠黄沙里开了一天一夜开到我怀疑人生,总算到了地图上小红圈圈的那所谓的某处某处,掏出信拆开来看了。

啊,小曾啊,你那谁,当官了哈。现在在离你五百米左右的那据点里,他是头。那据点吧,易守难攻啊,那啥你这次的任务就是,进去把他干掉,加油哈。

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

哇,神经病啊,谁那谁啊,我认识他是谁啊,告诉你我们不熟啊,听不懂人话啊?!讲清楚谁是谁啊,不怕我杀错人啊,信不信我进去杀头猪就走回去照样理直气壮报告你任务完成啊!千里送人头,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真当我是孙悟空啊,还加油,您怎么就这么看得起我呢?

末了信后边还加着一句。

这任务非你莫属,

你们不是余情未了嘛。



我呸。

等我看到这一句的时候,五百米开外的堡垒跑来的一队小兵已经举着枪冲到我跟前,我面无表情地把信纸团了团往嘴里一塞,心想这种狗屁倒灶的玩意被搜出来我还不如咬舌自尽。

死胖子,你他娘的个仙人板板,我呵呵了你个余情未了。



总之我眼下就是这么个状况了。

双手反绑,俩二十出头的小兵一左一右压着我的肩。我站在画风清奇的堡垒跟前,心想着这帮小兵对俘虏还挺够意思,好歹没踹我腿弯叫我下跪啥的;一边又想着这人叫着江南江南把窝都搭到荒漠戈壁里来了还箍成个铁桶你也是蛮好笑的;一时又想到野尘,什么青阳昭武公,什么人间白发剑胆成灰。心下全是孤胆英雄悲凉意,杀身成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心在胸腔里狂跳,叫嚣着风萧萧兮易水寒。

当年你走的时候老子还当你是荆轲呢,我想。

妈的几年过去高渐离举着铅筑刺秦王来了。




“哐当——”面前的大铁门突然打开了,有人从阴影里向我走来。

好么,魔龙出洞了。

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江南慕容氏。

大盖帽,军装外套敞得乱七八糟,就那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跟这一身兵痞行头哪哪不搭。我心想您呐,嘴上要叼烟就别唧唧歪歪cos文艺青年。上海龙阳路那是旧时街道,写文章的江南今何在也只是笔名。时至今日还有读者嚷嚷着龙五龙五,九州九州,他们哪里晓得那只是两个间谍的假身份。你们是风过无痕,我这是滴水穿心,老子的昔日战友带着情报夜奔投敌去了,你们只是丢了个江南而已,哭毛哭。

“哟嗬,这不是,那谁吗?”

来人走到近前,弹了弹烟灰,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著名理想主义者今何在先生。”

我抬起头,那人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么张脸这么个表情,我看着哪哪是嘲讽。

“彼此彼此,”我磨了磨牙,“背信弃义的千秋万代了,理想主义者活该下土长眠,谢您惦记嘞。”

“著名叛逃者江南先生,祝您万古长青永垂不朽。”



我认识他的时候,只知道他叫江南。

那时候的反抗军在上海的地下据点被伪政府捣了,我被上峰派到上海做新的接头人。新身份是申报专栏作者,今何在是笔名也是代号,江南这名字也是同理,他是我的搭档。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上海龙阳路的公寓,对方见了我就在那犯愣,半天说,哎原来你是这个样子啊。

后来申报一群作者的饭局,几个朋友笑着跟我说,猴子你不知道,刚认识的时候江南怎么跟我们说你的,哎你见过今何在吗,长得可清秀了,今年才十八岁。

这货还在旁边说,我当初以为写得了《悟空传》的人,得是个八尺臧昂大汉,虎背虬髯,长坂坡前立马,喝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就算是个小白脸也得是赵子龙那一号的,谁知道见了面就一文弱小书生,我都不敢大声说话,等等吹跑了你。

我登时大怒,你才美人灯呢,把谁当林妹妹呢。

好好好好好好,他说,我的错我的错,是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是汉时张良张子房,其貌虽如妇人女子,然有豪侠之心,其智其勇,当世无人可出其右。

临了还咂咂嘴,补一句,壮哉我猴,青云之士也。

众人大笑。



我回过神来,大盖帽敞军装戴着眼镜叼根烟的叛徒江南还在那仰着下巴看着我,我还当他下一秒就要来一句拖出去砍了。

结果他皱皱眉头,问我说,你干嘛来了。

格老子的,我也想知道我干嘛来了。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情上上下下荒谬透顶,这年头电影都不敢这么拍了,这哪个二百五的片场给你三百放老子出去。

心下一横,我说,我催稿来了。

他一愣,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说,你说什么。

催稿来了,我心想着愚人节瞎编乱造不犯法你咬我啊,一边往下讲。

你当年对九州说过什么你记得吗?要我提醒你吗?读者把黄浦江水位哭高了三尺,我给你递笔来了,你写啊。

他把烟往地下一扔一脚踩了上去。

你能说人话不能?

能啊,我心平气和地说,我跟您续前缘来了,烦您接待则个呗。

我愉快地围观了江南的变脸全程,可惜不能拍点高清大图没事拿出来笑笑。最后他嗤笑了一声,揪住我的衣领一把把我薅了过去,说行呐接待就接待,说着就把我往大铁门里一推。


TBC

看电影去了


看完电影了,公交太挤走了四公里回来。头号玩家真好看。

回来继续写了。




图链


再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房间里就我一个,房门反锁,也没个窗户。我也不知道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衣服都给我没收了个干干净净,那把微型手枪倒还在床头柜安安生生躺着。

妈的智障。

我都不知道是该夸他精明好还是骂他神经好,我藏在衣领裤脚皮带扣的那些个迷药就这么神奇地被炮灰了,然而即将作为凶器的手枪还在,我总算是还没死透。我估摸着是这人自大惯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羞辱来着。

江南啊江南,你总是自视甚高,可谁说枪里只能装子弹了。

微型手枪的弹夹里只有两粒子弹,我倒出其中一颗,里面不是火药,而是致人昏睡的药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南记仇今何在也记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年之后又三年,当年你从背后捅的这记冷刀子,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我把枪拿在手里左右掂量了一个来回,想了想,把那颗空弹塞了回去。



我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躺到不知今夕何夕,唯有在意识里屠杨某人取乐。屠着屠着杨某人回来了,不巧跟他瞅了个对眼,彼此冷笑一声背过头。我心想你哼哪门子的哼,你哼哼那水性杨花的江南调调,没人要听你。当年是王八对鳖臭味相投,你说完大海与水奔向远方了,没人对不住你。

我背对着他听他的动静,果然是走到桌边开始倒水喝。我心里的小人开始叉着腰凹造型,恨不得跳起来一拍手叫声“倒也,倒也”。

不出五秒,只听得“噗通”一声。

我兴奋地翻身搓手——妈的,大事成矣!




所以谁来给老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原计划,应当是我把杨某人撂倒,拿他绑过老子的绳子捆起来嘴堵上抽他丫的,等老子抽爽了送他一命归西,怎的被绑上的人又变成我了?

刚睁开眼,第一反应原本是去摸藏在枕下的手枪,这才发现全身动弹不得。江南这小贱人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掂着我的枪。

我想起来了,那壶水他压根没喝,我刚把他抬到床上转身拿绳子,后颈就挨了记手刀。

醒了啊大兄弟,他眼睛都没抬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说你是理想主义,没想到是格林童话。你真当这房间没监控?真以为你碰过的水我敢喝?你这是当间谍呢还是扮家家酒来了?有点专业素养没有?

哟你以为你谁啊,我说。

你也就配被我这种不入流的间谍杀。

你是不入流,弼马温。

妈的你岳不群!

哎哟我去,我是不是岳不群您不知道啊?

我气得哪哪都疼,可这话不好接,纯属吃力不讨好,我干脆一闭眼来个非暴力不合作,横竖也是山穷水尽了,死也死得有骨气点。

我这里闭了眼,他也不说话了。隔半天只听得他叹了口气,说,

说实话,猴子,你干嘛来了。



妈的,我心想,得亏了我是闭了眼了,这孙子咋还走起怀柔路线来了,真当我在这跟你格林童话呢。

我睁开眼转头看他,不是跟你说了我续前缘来了吗。

他嗤笑一声,扯淡。

最后问你一句,他突然盯住我,整张脸变得无比严肃,倒像是当初临走前跟我告别时候的江南。

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干嘛来了。



摆出这张脸,我就知道你是又想骗我了是吧。

当初临走前跟我告别时候的江南也是这样,他说我执行重大任务去了,猴子你好好照顾自己别饿瘦了。

我说好。

事到如今你想听什么呢?实话就一句我来杀你,你想听吗?

我又想起傻逼上峰信里那句余情未了,只觉得无比搞笑,搞笑得我嘴角疯狂上扬。

我这一趟干嘛来了,跳大神来的吧?续前缘,缘是孽缘;了余情,情是敌情。

我突然想起那时候江南还在写九州缥缈录,写姬野阿苏勒最后一南一北死生不复相见,我隔着房间大吼江南你写的什么玩意,半晌对面回我一句,与妻书。我愣了半天憋出一句他妈谁是你老婆,对面说嘿你就自作多情吧我说那是你了吗。

我后来想是不是我当时划错重点了,是不是我应该说我不喜欢这结局你给我改掉,然后或许他就真的会为我改掉。

再然后,他或许也都真的会为我改掉。

可是现在再想想其实那些可能都不重要,他那个时候不是说我自作多情,那也可能确实都是我自作多情。

长这么大,谁还没碰上过几个人渣呢,是吧。



我干嘛来了,我说。

我这不是跟你余情未了吗?


呵。

他冷笑一声,靠上椅背闭了闭眼。

余情未了,他说,你怎么可能对我余情未了。

今何在怎么可能对江南余情未了。



他摸了摸我的枪,起身走到我跟前。

我知道,你们用的这种微型手枪,一般只有两发子弹,一发真弹,一发假弹;一发是杀人用的,还有一发是自己假死用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说。

假设今何在对江南余情未了,这第一发该是真弹,还是假弹?

你是在跟我赌吗?

不,他说,我跟砧板上的鱼肉赌什么,我跟自己赌。

一发归你,剩下的一发归我,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他说着,把枪抵上了我的额头。



我眯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枪管,想起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什么半块碎玉惊龙全传,十二刀劫法场;什么铁甲依然在你妹,谁的灵魂掉在了地上;什么孩子不懂事,烧了就烧了我们来赔;什么那些男人还彼此相爱,什么教唆纵火者,诨名唤作今何在。

我那会看缥缈录,觉得哪都好,唯有老来悲不好。现在想起来哪哪都不好,只有那一句好。

南淮是不是那个南淮都无所谓,可和你偷花跳板打枣子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我祝你千秋万代,祝你拔剑四顾,举目无亲。

他们告诉过我的,他们说,江南这人人品不好,我怎么说的来着,我说他人品不好,对我好就行。



王八对鳖,婊子配狗。

——我终不能改变那个开始,何不忘了那个结局呢。



我闭上了眼睛。

砰——

枪响了。








画外音:

      说实话,我不算框里人,是因为之前晋江论坛那个做梦做出来的梗太带感,我私下在自己萌的cp上用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跟姬友说,我产粮好了。虽然看到前面有太太写了,但是因为已经开始了所以也写完了。好玩的是我这里写完了,那边借了梗私用的另一篇文写得哪哪不得劲,改来改去拖到快万字还在墨迹,只能说这个梗就该是五框的梗,我一框外人写得贼顺。虽然做过功课,姬友给我发了一堆教材补习,但是有没有ooc,我真的不晓得(摸头)。另外我不混晋江论坛,如果有哪位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感谢一下那位帖主,以及我另一篇文私用梗的事能不能帮忙问一声,不妥会删。(小声说,其实那篇的梗基本用得已经面目全非了,跟这篇画风完全不同,很神奇……可以的话请让我用吧拜托了!)

      非常感谢。

      哇,感觉欠的债还完了。@奥古沁 



      话说虽然是开放式结局,但是我觉得最后江那一枪应该是对着自己开的,他可狡猾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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